江清月近人
月映空间的诗意
野旷如何天便低树?因物相消,思虑净,天机显。江清如何月更近人?因心水平,内外一,性光发。
中国审美的指向与人生的目的在神、在意,其出离语言的部分会借助象征、比赋、会意、代指等,从而产生在此时空中的反光、表述、流转和循环,自然而然产生诗意,显出性灵。这种照与映,循环与恒久,若取象比赋,则类古今一月,千江明澈。
中国审美的诗意,十分有三分予了明月,映照在莹澈的心水中。不离于体性的空间设计,不论其物象东西古今,格调简素亦或高华,皆因造者心性发明,自由游走于虚明与显化之间,万物与一我之中,使空间表现出内外无界,虚实不二,幽微与高明具现,无一物不与我并,无一我不归道的性灵。
项目位于聚集客家文化的“世界客都”梅州。空间设计,以“月径迴影”的动线展开,回归中式园林的曲婉与光影造境的叙事空间。以明月中空、屏风片墙、光影造景等设计,逐步引人入境,从而达到人与空间的自然融合。明月中空以清水混凝土为主要材质,通过透光的方圆中空设计,引入天光。立于光影中,仰望星空,产生多维度的空间观感。墙体依照中式屏风的概念,是墙也是取景框,是画也是画中画。墙体的几何形透光凿线,使空间与空间,以光相连。于行走、于舞动、于清江月近时,构成不同的光影画面。时间、事物与空间变得紧密相连,且富于变化。
空间的本体,是不够打动人的,但引人入思与深刻感知的空间,是动人的另一片天地。
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。 物质的便利与灵魂的清虚,二者存于一身又质性不同。自古及今,心在这两者之间,经历与体悟,矛盾与选择。 王维集其精神体悟的渊深,艺术修养的多元,在辋川别墅实现了世间与山林之间的平衡,审美与功能的合一,开启了山林逸致城市园林化。白居易又在与友人的书信中提出了园林山林化的物象系列组合,并传日本,影响枯山水系。 向高空延伸,如何依旧松琴悬瀑,山间虚亭以望明月?将楼盘放置于松石与玄水之间,是我们对高楼化人居环境与自然融合的一种可能,和意象的回归与探索,涵养出的精神。
自其变者与不变者视之。 光之下,何者为古为今,为东为西?不过都是知晓灵魂者追光(真光)的过程。其念动手触,心光与世影互映,于是产生了可流传的文化和艺术。 “道不自器,与之圆方”。中庭对光影的解读,对明月的取象,并没有直接开一个混沌之圆,抑制四周光度,类一个纵向度的庙宇感。而是象征心识在困居中轮回的方圆,引入天光;象征中式文人入世与出世往复,追寻和洞见互用,思辨和性灵并存,专勤累功,终至虚白开心光的旨归和诗意。 圆与方,时间与空间皆在其中,人世万象以之为舞台,轮转不息。视线,从明月上望下来,用一种齐宇宙的视野看人生,一切如影如幻,无自性不可得,瞬间即逝。立于光影中,仰望星辰,又看到一种永恒不变。于是产生安隐和静谧,消解居于世间的一切得失悲喜。
时空的幻相与物相的重石。 月轮墙壁挂饰。生命的巨轮要轮转几多世,我们才离去欲望之见,瓦砾之身,而看出时空是心识的幻象,穿过幽长的有与无、洞与廊,看见实相不灭的明光。 东方神秘主义的图与画,园林中无处不见的圆洞门,雪域海岸高悬的明月,凝缩成挂在墙壁上的时间计时器,宣告着时序,控制着生死的时候,我们能否在那循环无尽的时间,铜壁铁墙的空间之上,看见隐藏的虚明实相。